青岛美术实力·吴犇和冯琳的艺术梦游

  艺术梦在今天看来总带有些“喜感”,绝不是因为它的浪漫主义,而是因为它的不切实际。

  作为逼近“三十而立”的80后,生于1985年的吴犇和生于1984年的冯琳,还在这样的年纪继续着他们的艺术梦游,构成了他们相较于世俗人生的一点“独立”。

  相较于冯琳,吴犇的道路更流畅些,美术专业的大学道路毕业不久就挤进宋庄,枕着不安分的艺术梦,在一间不俗的工作室里边搞创作,边做助手。

资料图:吴犇冯琳展览海报
资料图:吴犇冯琳展览海报

  相较于吴犇,冯琳的道路更瓷实些,社会才是他的大学,其间无论在报媒、杂志社还是文化机构,冯琳领略了不少的人生风雨,他更懂得艺术和现实之间的紧张关系。

  于是乎,吴犇在整理着自我和现实的关系;冯琳则在撕扯着现实和梦想的距离。

  他们的共同点,则是都很信赖“手艺”——吴犇画画会画到手抽筋,冯琳有十足的器材癖……

  二者在用不同的方式寻求着这一代人人生的“题外之意”。

  吴犇的冷世界

  一个惊恐于安逸的人,才懂得改变。

  扔下小公司和小日子吴犇,在告别青岛、领受了宋庄的刺骨寒风之后,才真正体会到艺术未来的凛冽与茫然。

  经过近四年的挣脱与锻炼,他的心也还没有被捂热——那些细密的铅笔线擦出的痕迹、构筑的图景,都依然是那么地清冷与空洞。而隐匿其间,时常生发的抽筋动作,则如同吴犇心灵抽搐的律动。

  尽管自幼受到舅舅的熏陶,吴犇并没有早早走出一条绘画之路,因为舅舅一度也只是个潦倒的画家。17岁的迈步,使得他常常被迟缓的动作绊倒。但名字多“牛”的情态,笃定了他的执拗,并很快在大学阶段“熟练”于手。

资料图:吴犇纸上铅笔·归乡
资料图:吴犇纸上铅笔·归乡

  今天回头看他大学毕业之初的《小卒》系列,除却不可避免的流行美学,既有现实的颤动与惊耸,也有构思方式的步步为营。

  可以说,隐藏着成为优秀插画师潜质的吴犇,在奔往宋庄之后才成了一匹随时都会惊厥的野马,尽管他试图再用牛的蛮劲寻找一条图式的道路。显然,欲速却不达。

  速成从来都不是艺术修炼的心法。

  只有等到他开始习练深究自我、深究现实时,才发现题材不过是生活旁边最不经意地一掠,掠动的不仅是心弦,还有心弦之外的想象与静默。

  随着习练的深入,吴犇渐渐开始形成自己的默观,并使得素材慢慢有了意志。

  而眼下,吴犇的问题正是增溢意志的筋骨与张力,让意志来说话。

  也许只有当意志长成自己的样子,并有更多的话语溢出的时候,吴犇才会在讲述中获得些许的温暖,才会让他的冷世界换一个表情。

  但显然,这个过程也绝非一条坦途。

  因为意志要长成自己的样子的前提,是你深知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冯琳的梦游记

  如果把警惕视作当代艺术最重要的精神质素之一,冯琳身上的警惕性是溢出的。

  他的警惕不仅仅潜存于艺术本体——怎么拍,拍什么的问题,还常常显露于自我与拍摄对象的关系、个人之于现实的关系。

  这也使得他的影像里总隐藏着一种警惕的视角,他好像在影像外面偷偷地观看,又好像隐匿于影像的内部,但不知道站在哪里。

  也可以说,警惕生发了冯琳之于作品的紧张与疏离,也构造了其作品不同形物之间的内部关系。这或许是冯琳想要的样子,也或许是他对影像美学有所企图的根柢。

资料图:冯琳蓝晒照片·海边
资料图:冯琳蓝晒照片·海边

  警惕很紧张,警惕很刺激,警惕同时也会制造创作之于自我,自我之于人生的焦虑。

  这既是警惕“失焦”的结果,也是焦虑强行贩卖给艺术执恋者的物器——创作有焦虑,方向有焦虑;审美有焦虑,审丑也有焦虑;传播有焦虑,影响还有焦虑……

  可以说,焦虑无所不在,焦虑满目疮痍。

  于是乎,在警惕之外的焦虑又同构出了冯琳作品的另一种特质——那些弥散于影调之外的看似与不似、不清和迷离,或即是焦虑盛开的产物,它们在无意间碰触快门,它们在梦游中“爬”出相机。

  试图为行走于白天与黑夜的梦里的自己做一次“定格”努力,也是保持警惕的冯琳曾经极重要的焦虑捕捉之一,他一度满怀期待,他一度乐此不疲。

  可以说,作为当代艺术无可回避的生发方式,有关警惕和焦虑的故事,有时候看起来极像手感之于灵感,有时候则更像努力之于机遇,它们各有经纬,又间离不弃。

  而如何在这种生发中,借助更多的创作,穿越即兴的墙壁,显现时间的价值和重量;如何克服倦怠和走神的宥限,把自己放进更为宽大的历史场域,则该是冯琳未来更重要的警惕和焦虑。

2014年01月24日 推荐

臧杰

网号良友大漠,批评家,良友书坊主持,著《民国美术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