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皇后”胡蝶的情色故事

  胡蝶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最红的电影明星,是以演技和美貌深得人心的电影演员,留在世间的影像让她流芳百世。她有着惊世骇俗的情色命运,每个情色故事比她在电影之中扮演的任何角色都具有戏剧性,并且惊动人心。和胡蝶同时代的电影明星阮玲玉也有波折的情色际遇,阮玲玉在25岁的时候就因情色绝望而选择了自杀。阮玲玉死前留下的遗言是:“我一死何足惜,不过,还是怕人言可畏,人言可畏罢了。”胡蝶却在情色的惊涛骇浪之中活了下来,柔韧而又坚挺地活了下去,一直活到八十多岁。弥留之际,她留在世上最后一句话:蝴蝶要飞走了。

资料图:胡蝶
资料图:胡蝶

  绝美的胡蝶一开始就被男人们追逐。胡蝶恰巧又是那种温婉柔和的女人,被男人们爱上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在她16岁的时候就被和她一起拍电影的男演员林雪怀疯狂地爱上。林雪怀是胡蝶的初恋,也是真正把胡蝶引向演艺道路的人。他们曾经那样相亲相爱,海誓山盟彼此永远拥有。他们甚至订婚了。订婚过日子后的胡蝶却发现林雪怀不是那个自己需要的男人。她要和他解除婚姻。这是一条漫长的折磨人的道路。他们为此不得不用法律的方式去解决。在一年的诉讼官司里面,他们八次法庭上面对面。真正的两败俱伤。林雪怀伤得更严重,从此郁郁寡欢,一蹶不振,死于日后的癌疾之中,是颧骨癌。

  胡蝶这样的美女是不缺男人去爱的。大量的男人在排着队明里暗中想要她。这就使得伤心的胡蝶很快就会让另一段情色替代上一段失败的情色,那伤心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得以缓解。胡蝶爱上的这个男人叫潘有声,是个富足的商人。潘有声低调,内敛,善良,是经历过爱情创痛后的胡蝶想要的那种男人。潘有声可以给胡蝶以安全感。他不给她压力。1937年,胡蝶成了潘有声的太太。为此胡蝶还给自己起了另一个名字,叫“潘玉娟”。她给潘有声生了两个孩子。胡蝶原本也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她喜欢这样安稳的生活。胡蝶和潘有声原本可以过着平静但有序的生活的,有着小而确定的幸福。他们甚至仿佛可以白头到老。但是,因为戴笠对胡蝶的觊觎,因为戴笠的手段,让胡蝶与潘有声的命运发生了变更。

资料图:潘有声与胡蝶结婚照
资料图:潘有声与胡蝶结婚照

  因为战乱,胡蝶的全部家当在搬迁过程中被弄丢了。早就对胡蝶暗恋至深的军统头目戴笠费尽心机帮助胡蝶往回追这些值钱的宝贝。见这些宝贝货物实在无法还原,戴笠就让部下按照丢失的清单分头去采购。有一天,胡蝶在客厅里看到摆放着十几个箱子,里面全是首饰盒和珠宝,一些漂亮的戏服,全部都是崭新的。她被告知这是戴笠为她找回来了失物。胡蝶马上看出了这些物品不是她原先的,它们比自己原先的那些还贵重,有些物品上面的标签还没有拆掉。她马上意识到这些宝贝是戴笠花钱新买的。但她没有流露出来这些东西不是自己的这种事实。她只是吩咐说,替她多谢戴老板。胡蝶可是让戴笠此生惟一动了心的女人,他要呵护好自己的形象,不让胡蝶对自己失望。他甚至让自己忍住对胡蝶苦苦的等待,而这等待对他来说有多艰难!这个阴险的特务头子对其他女人的迷恋,从来没有对胡蝶这么深情,这么专一,这么执著。他对胡蝶的痴情连自己都难以置信。戴笠打听到胡蝶爱吃水果,而战时的重庆又一时无法满足水果的供应,他就不惜代价派人从新疆空运来哈蜜瓜送给胡蝶。当年唐明皇对爱妃杨玉环也是这样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这个时候潘有声被安排去昆明任一个要职,这个要职又舒服又实惠,只是要离开重庆。潘有声知道这是戴笠使用的手法,他已经成为戴笠和胡蝶之间的拦路石。他爱妻子,他更知道戴笠的跋扈,知道一切的反抗都是以卵击石。他要留住性命,只有一条去昆明的路。1944年春天,潘有声沮丧地去了滇南边界,把美丽的妻子留在了重庆,留在了戴公馆。他怎么能不知道接下去要发生的事情呢?胡蝶也深知潘有声的委屈,深知自己接下去的处境。她也知道这是惟一保全潘有声性命的方法。她的内心复杂得像一个乱炖的大杂烩。

  她在戴笠的公馆里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料。无论是吃的玩的还是用的,戴笠都悉心找到最好的给她。每天她都会得到名贵中医对自己的理疗。戴笠爱胡蝶爱到了骨髓里面,他不惜重金买来补品,亲自安排调养计划。即使每天公务缠身,他依然抽出时间来陪胡蝶,问寒问暖。最重要的时刻终于来临了。一个晚上,戴笠精心地打扮起来自己,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胡蝶从来都是打扮得靓美的,那一刻在戴笠眼里她比任何时候都动人。她偷眼打量着戴笠,这个独一无二的男人,力量呈现的男人,她甚至暗中欣赏着他的英气和野性,心里升腾起来一些仰慕。这一次戴笠不想再等了,他等得够有耐心了,他实在等不及了。他已经看到两个人的心中已经走过了漫长的隐秘的路途,他也明晓了胡蝶心中的心魔已经被降服。他把胡蝶搂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心中的女神。胡蝶也不能平静自己的身体,她在他的怀里不停地颤抖,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兽。她说,戴老板你不能这样,我不值得你爱。戴笠真诚地说,你不要害怕,我一点儿恶意都没有,我只是想保护你,有我在,谁也不会伤害你。胡蝶感到心中的坚冰在融化,那一刻,她忘了潘有声,忘了自己的孩子和母亲,忘了舆论巨大的压力,她忘情地投入到了戴笠的怀抱。戴笠和胡蝶激动一如亚当和夏娃,回归到生命原初的伊甸园……

  戴笠在歌乐山附近的杨家山上专门为胡蝶修建了一座豪华的别墅,名曰“神仙洞”。这是他为了避开人们的耳目,好专心一致与胡蝶欢爱而共筑的爱巢。当然也是为了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开心。神仙洞四周环境幽静,风景绝佳,是养身修性便于隐居的居所。胡蝶穿着高跟鞋走路不方便,他就要求汽车可以直达门口而不必再费胡蝶多走一步路途。为了严加保密,他特地在别墅外围修建了电网、水渠及隔离外界的围墙,里外三层还设置了巡逻岗亭。这是他献给胡蝶的礼物。胡蝶把所有的满意变成柔情蜜意全部投入戴笠的怀抱。他俩在神仙洞里共浴爱河了两年。戴笠想要明媒正娶胡蝶,他要把这个从骨髓里爱着的女人全部占为己有。经不住戴笠三番五次的求婚,胡蝶似乎被打动了。她同意与潘有声离婚。胡蝶约好了潘有声在上海离婚。戴笠有要任在北京开会,原本开完会要回重庆,为了见胡蝶一面,以解思念之渴,戴笠先乘飞机去上海一趟。那一天,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戴笠还是冒雨前往,却死于恶劣天气造就的飞机失事之中。

资料图:戴笠与胡蝶
资料图:戴笠与胡蝶

  潘有声侥幸地又得到了妻子胡蝶。潘有声带着胡蝶和孩子去了香港,离开了这个让他们伤恸的地方。到香港后,潘有声和胡蝶一起过了五六年光景,他们接着地气生活。潘有声是个爱家护家的男人,有能力让胡蝶的心安静和温暖。正值壮年的潘有声却查出得了肝癌,已是晚期。几年后,潘有声离开胡蝶。中老年的时候,胡蝶在香港拍了几部电影,1967年还荣获第七届亚洲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晚年,胡蝶移居加拿大。潘有声去世30多年后,胡蝶怀着绵长的怀念,将他的骨灰从香港移葬到温哥华的一座公墓,在潘有声的墓旁,她也购置了自己未来的安息之处。1989年,胡蝶在温哥华去世,享年81岁。

  蝴蝶是一个命硬的女人,一生情色磨难无数,她的人生,极光一样艳丽过,也地狱一样苦难过。她却活到了八十多岁。那些爱她的男人们全都早逝了。女作家赵玫也曾说,胡蝶和她笔下的那个大唐公主高阳公主有相似的地方,就是她们都是命硬的女人,那些与大唐公主有过感情纠葛的男人,最终都死于非命。这使我对造成胡蝶命运的元素产生了兴趣。达成了胡蝶命运的元素,除了宿命,还有性格。胡蝶性格温婉,柔情若水。她优柔,包容,对命运顺从。她爱美,爱物质,爱虚荣。老天赏赐给她的美貌让她的虚荣心轻易地得到收成,同样,她的美貌也给她带去样貌平凡的女人不能触及的苦难。胡蝶同时又是达观的,这达观让她有接纳之心。所以,她像一枝柔韧的芦苇一样活了下来,风雨中轻盈挺立。她有独到的倔强在她的命里面。

  胡蝶一生的情色是苦难的,甚至是无可承负的。胡蝶像我们大多数人一样,选择了顺应命运地活着。既然死是一件怎么担耽也错失不了的事情,那么就活着,看看活着是怎么回事。她顺便用自己的优渥的身体资质使得自己的人生利润最大化,也达成自己人生戏剧的最大化。上苍让胡蝶不薄命地活着,难道是为了向她索要尘世上女人的烟火与情色戏剧?她是女人的传奇,她早已不在了江湖,但江湖上持久地拥有她的传说。

  女人在江湖,爱由己?还是,爱不由己?

2014年02月17日 推荐

高伟

青岛著名作家、诗人,出版《生命从来不肯简单》多部散文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