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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美术实力•刘大鸿

2013年07月17日16:50
来源:搜狐青岛 作者:臧杰

   2、不合作

   臧:到了山艺之后,你的绘画基础是否受到过肯定?

  刘:这里面有很微妙的地方,比如熟练性方面,很多都比你画得好,我们班有同学左右手都能画的,相当熟练,青岛人话讲就是很溜儿;抠素描都有抠得很细的,抠得都能把石膏像放那儿,敲敲声音“嘎嘣”响的那种儿。从这个角度讲,你在班里属于差的;另一方面我也有令他们很意外的地方,他们一看我的画会吓一跳,说你画过那么多人体。其实都是我在海水浴场画的速写,那时候有几个人画得了人体?特别是文革后,对我来说,习以为常的事,他们都很意外,因为他们没有见过海水浴场里的那种场面。

  臧:都是放假时候画的?

  刘:平时就画,放假时肯定要去画的。

  臧:在山艺时,是不是老实了很多?

  刘:也不是,到山艺读书的时候,我也是被警告处分过的。

  臧:为什么?

  刘:就是我想去北京看几个展览嘛,学校不批准,我就到处借钱,借了20块钱就偷着跑去北京。不批准我也要去,回来就给了处分,还告诉我别想不开,等毕业的时候再给取消。

  臧:你似乎属于出类拔萃但不听话的那种?

  刘:我也不算出类拔萃,不听话是肯定的,就像我从山艺考学一样,我考浙美,就临摹了几张隋建国画的头像,因为我平时的画法都比较怪,如果按照那个画法肯定考不上,我很有数。

  臧:你始终保持这种不够听话,不够合作的状态?

  刘:我有时候也是合作,比如我入党就是合作,当时要改变共产党的血液嘛,胡耀邦说要改变共产党的血液,要大学生入党。

油画:小院故事
小院故事

    臧:你在浙美的时候就入党了?

  刘:对。为什么会那么快入党?就是因为我考进浙美以后,山艺有人联名告我的状,给了我很大压力,就表现得积极一点,后来就入了党。

  臧:为什么联名告状?

  刘:因为我调皮捣蛋,当时也只有我一个人考上了,就有人写信给浙美告我。浙美派人来调查,发现我毛病是不少,去浙美报到时,有人就说你回去吧。我就不回去,在美院睡地板,睡了了半个月地板,利用各种办法来替自己申诉,终于还是进去了。很艰辛。当时几乎绝望了,写了很多材料,里面包括我为什么打,为什么砸,为什么抢,解释这些原因。

  臧:打什么?

  刘:打架!解释为什么打架?然后承认错误写保证。

  臧:为什么打架?

  刘:就是考试期间考得一股火,是很小一事儿。有个学生开水龙头洗水洗,一开龙头哗地溅我身上了,我说你轻点儿,他没听见,一会儿一开一关,一会儿一开一关,我又在旁边说了两遍他都没听见。我气得上去就给他一棰,两个人就打起来了,打着打着,我就把他衣服撕了,他刚买的衣服。因为那件衣服,我赔了他15块钱,还是件挺时髦的衣服。

  臧:砸呢?

  刘:砸玻璃,回教室爬墙爬不过去,就把玻璃踩碎了。山艺教室的门是那种四页玻璃的,我踩着棱就把玻璃踩碎了。他们就说刘大鸿搞破坏,根据平时表现还是蓄意破坏。

  臧:抢?

  刘:抢就是抢苹果吃,别人的苹果就和我自己的一样,拿一个就吃,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

  臧:都不是些大事呵。

  刘:就是,但因为这封举报信,我才没报上到。

  臧:你自己去报的到?

  刘:自己去的,拖着大箱子,行李那时候要办火车托运,结果给运到鹰潭去了,到的时候行李都没到。我去的时候也没有床,宿舍就是一大教室。别人看着挺可怜,就扔一毯子给我,我就在教室中间一铺,也没有蚊帐。别人有床就有蚊帐,蚊子全咬我了。半个多月,也不让我去报到,我就写材料,往系里的办公室送。那时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官僚,官腔是怎么回事儿,办公室里的人总是不痛不痒地跟我说:“你回去吧,回去等消息”,也不发火。

  臧:你每天都写?

  刘:写了材料,然后就到系里去。中国的东西复杂在哪儿呢,就是体制。当时系主任不太想招我了,说完他的意见就外出写生了。但系里的书记还认为“可以再教育”,就表示可以要我。毕竟我考得那么好,又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了。当时,我穿的也很朴实,一看就是老实孩子,不像有过“打砸抢”的样子。他的一句“可以再教育”,我就从教育的角度写材料。讲自己有什么样的决心改好,要求学校给我一个留校察看(当时想争取留校察看一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王笃正给我写信,王笃正是我师父郑来麟在青岛美术公司的同事,公司的人都认识我。他是浙美毕业的,又是王德威的学生。文革造都起来造王德威的反,他很老实,没去。王笃正听说了我的事后,睡不着觉了,就帮我写信。他写信给王德威说,这个孩子挺好的。另外呢,浙美的很多同学也联名替我写信,大家都觉得刚进来没有那么多问题,感觉我很可怜,都想帮我说话。

  臧:大家自觉做的?

  刘:对,家里人也帮着找,我姐姐都急得哭了,好不容易考上个学。

  臧:你是到了浙美之后才知道被举报的事的?

  刘:对啊,因为录取那几天每天都会去收发室看信,他们拿到的都是很薄的一些信,只有我拿的信是厚厚的。我一拆开就知道被录取了,我的信里有很多材料。看信之后就很狂欢,拿着就满学院跑,呵呵……就像范进中举一样,拿着信从北跑到南,很开心。这一跑刺激了很多人……

  臧:后来,你看到那封举报信了吗?

  刘:信是没看到,他们不会让我看。浙美就专门派了调查组,其中有一个就是吕洪仁,画速写很有名。调查组到山艺调查的时候,座谈会很有意思,因为那几个定调的都是当权派。有个姓陈的老师对我意见很大。他比较偏向一个同学,我们上课的时候有个习惯,去了赶紧找自己最喜欢的画画角度,然后坐好。有一次,他想让我把座位让给他比较喜欢的那个同学,让我换我就不换,我说我就喜欢这个角度,这个角度最好。他说你就学学雷锋吧。我就说我不学雷锋。好,这就是一大罪名——刘大鸿不学雷锋。这事儿后来浙美都知道,刘大鸿公开叫嚣不学雷锋。当官的一说不好,其他人就一窝蜂跟着说不好,唯一一个说我好的老师,是教创作构图的。这个老师私下里对我很好,因为我搞了很多创作。他就评价说“他到你们学校会教育好的”,这就是唯一对我有利的一句话。调查组回去后,一报告,系里就说不行。那句好话的力量很弱。

  臧:你去报到的时候没听说这事儿?

  刘:我到了才知道,那时候我哥哥已经追过来了,他们已经听说不好了。我是到了上海先玩了两天才去的杭州。我哥哥有在上海的同学,我和他的同学都很熟,是去找他们的。我哥哥联系不上我,就比我更早赶到杭州了。他见了我就说你怎么还在这儿站着,我说怎么回事儿?他说出事儿了。

  臧:家里是怎么知道的?

  刘:可能学校给了个暂缓报到的通知。但是我当时已经走了,拿着档案袋。我想提前到上海玩两天,一个人逍遥自在一身轻。

  臧:你行李后来怎么找到的?

  刘:那又过了很长时间,那个事儿也差不多解决了,又从鹰潭运过来的。

  臧:一个月以后你才有了床。

  刘:差不多。重新报到以后又安排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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