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8月,徐崇钦参与谋划的一万多平方的红砖教学楼落成,成为北大“沙滩大院”的标志性建筑。校部办公室、图书馆和文科等都从原公主府校区迁入,法科也从北河沿集中到了这里。当时红楼的一层是图书馆,有编目室、登录室、日报资料收集室、藏报室及书库等14间。二层是各科学长、教授和学生会办公室。三、四层为文、法两科教室。红楼从建成之日起,就成为新文化运动的堡垒和中心,自由、科学、民主的呼声此起彼伏。李大钊当时任图书部主任,1918年在红楼一层东南119房间里撰写了《庶民的胜利》等文章。1918年10月至1919年3月,湖南青年毛泽东经在北大任伦理学教授的杨昌济介绍,在红楼一层西面112号的新闻纸阅览室做管理报纸的助理员,时徐崇钦任预科学长,应该有机会碰到过这个乡音浓厚的高个子青年。
1919年5月4日下午,北大学生举着“卖国求荣,早知曹瞒遗种碑无字;倾心媚外,不期章敦余孽死有头”的白布对联,手执书写着“誓死力争青岛”、“不争回青岛毋宁死”的白旗,呼喊着“取消二十一条”、“还我青岛”的口号,从红楼后面的空场集结出发,沿北池子大街向天安门行进,抗议巴黎和会承认日本接管德国在青岛和山东的各种权益。之后向东前往赵家楼,火烧曹汝霖住宅,痛打了章宗祥,迫使北洋政府不得不拒绝在和约上签字。这些激烈的政治抗议活动中,没有徐崇钦参与或支持的记录。
徐崇钦《八年回想》记:“鄙人对于该大学八年之关系,约略分为两个时期:民元至民三初所谓改组时期,民三初至民七所谓发展时期。在改组时期,发生更换校长计有五次之多。二年春,为校长问题,全校学生宿于教部者二日。鄙人不忍坐视学生之学业荒废,以师生之感情竭力劝导,几至舌敝唇焦,历八小时之久,而学生等于是相率回校。无何,马相伯先生辞职。二年冬,何燏时先生坚辞校长职务,部中改派胡仁源先生署理,并派鄙人充预科学长。维时政治方面力图振新,几有蒸蒸日上之势,而学生等亦得安心求学,别无他愿,政治与学校宛然成为风马牛矣。其时北大为全国唯一独立最高学府,其余各学院乃系专门学校,而现在新立各校尚未产生。”徐某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无非强调对“全国唯一独立最高学府”的贡献,而出彩的故事和惹出来的种种麻烦,他自己没讲。
故事一,在严复时代。严复任京师大学堂总监和首任北大校长时,主张学习西方新学,除国学课外,所有课程都用外语讲授。一时“校中盛倡西语之风。教员室中,华语几绝。开会计事,亦用西语。所用以英语为多。有能作德语者尤名贵,为众多称羡”。当时的英语教员徐崇钦,一上课就讲“我们的西国”如何如何,在教务会议上也讲英语,于是大家就跟着讲。急得听不懂英语也不会讲英语的沈尹默抗议:“我固然不懂英语,但此时此地,到底是伦敦还是纽约?”并威胁说:“以后你们如再讲英语,我就不出席了。”此后,满室西语之风稍敛。沈尹默对徐崇钦的抗议,本可当闲话看,一笑了之罢了。可沈尹默在北大的品性,却一直大受怀疑,这包括陈独秀对其“字则其俗在骨”的评价。根据中国艺术研究院张耀杰的研究,昔时钱玄同、周作人、刘半农之间的来往手札,常称沈尹默鬼谷子和阴谋家。如此看来,沈氏的所谓抗议,假公济私之外,更险恶的用心不敢说没有。联系到后面他对徐崇钦釜底抽薪的举动,这个嫌疑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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