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与) |
| □本报记者 何 俊 |
一个木头盒子，一侧写有“请自行投币取报”的提示，一百多份报纸，在市人力资源市场附近一个车站旁，有这样一家特别的无人售报点。
投钱、拿报、找零钱，两年来，自助式买报成了很多人的习惯。大伙说，自己监督自己，全靠良心，不能辜负卖报人的信任；报摊主人老贺说，两年来，卖报“不差钱”，大多数人很自觉。
“甩手掌柜”
7月20日早6点半，61岁的贺照明像往常一样，推着那辆老旧的自行车穿过小巷，来到报摊前。《青岛晚报》、《青岛早报》、《参考消息》……老贺一份份认真分拣着，又把摊上的报纸对折一下，他说这样顾客好拿。打扫干净洒落在报摊上的槐花和附近路面，老贺抱着一个白色的泡沫盒，穿过10多米宽的延吉路，将盒子放在了公交车站附近的台阶上。盒子里码放着十多份报纸和一个木头小盒，木盒上压着玻璃盖，里头放着一角、二角的纸币和硬币，累计两三块钱的金额。
“报摊支起来，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中午时过来看看，续添上零钱和报纸，回家吃饭和午休，下午三四点再过来。晚上6点收摊。”老贺轻松地笑笑，像往常一样，他开始做“甩手掌柜”了。
正值上班高峰，买报的人多起来。在附近上班的甄先生来到报摊前，往写有“请自行投币取报”字样的木盒里投进1块钱，拿了份《参考消息》后，又从盒盖上取走2毛钱硬币，算是找零。
48岁的老葛是老贺的老朋友。每天早上买菜前，他都帮老贺照应一会。“有人临时把菜搁这儿，有人来换零钱坐公交，有人十多天结一次报款……老贺从不说什么，他是个热心人。”
看记者在采访，很多市民也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
“80年代谁敢这样卖？社会进步了，人的素质提高了，不给钱的是少数。小本生意，有人第一次没给钱，第二次自己就不好意思了。”
“老贺这是对全社会的一种相信和爱，世界需要这种相信和爱。”
……
7点半，老贺外出送报回来，脸上汗涔涔的。谈起两年来无人售报经营的状况，他说，平均每天上一百多份报纸，几乎都能卖完。一天纯收入二三十块钱，基本没少过、没丢过，还经常多出1毛5毛、一块两块的，原因是有顾客拿一块钱买8毛钱的报纸，2毛钱就不要了。
相信买报人讲信誉
个子高高的老贺，面容清瘦，须发皆白。说起无人售报的主意，他说，自己在这卖报七八年了，5年前从企业退休后继续经营。以前也是每天看守着报摊，但后来时常有事离开，突然想起南方一些城市有那种无人菜市，一受启发，便有了今天的无人售报。
“刚开始时，别人劝我说，有人守摊和没人看管肯定不一样，你太冒险了。但从我多年的卖报经验和对周边居民的了解，我相信大家还是讲信誉的，几毛钱的事，谁去占那个便宜？”老贺娓娓而谈：“我从来不怕顾客不给钱，有些顾客今天差了一毛钱，第二天就送回来。有些顾客今天没零钱，先拿走报纸，第二天再送过来。绝大多数的人很自觉，偶尔有人不自觉，就权当我做好事了。”
老贺告诉记者，前几个月，一位老邻居告诉他，有一个五六十岁的人拿了好几份报纸没付钱，他不相信，后来抓了个现形。“当时，我有些生气，把那个人说了一顿。我还碰到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来拿钱，说了几次他就改掉了坏毛病。”老贺说，他不担心有人拿报纸不给钱，就怕刮风下雨报纸被风吹跑。
“我和老伴每月有2000多块钱的退休金，孩子工作也不错，家里不差卖报纸这点钱。卖报起早贪黑、风吹雨淋，很辛苦，孩子早就让我别干了，但对我来说是种乐趣，为大家提供方便最重要。”老贺说。
9点半，老贺回家拿东西。记者观察了十多分钟，共有8人光临报摊，一人翻阅完当天的《参考消息》就走了，5人自觉地投钱拿报，看来是老顾客，另外两人第一次碰到无人售报，不知道把钱交给谁，一经提醒，自觉地投钱拿报。
11点，记者和老贺一起清点了报纸和钱，“应收55元钱，实际收到55块8毛，很多人估计没给自己找零钱。”
自助报摊“发展史”
“最早没放盒子，大家把钱搁在报摊上，用石头或木板压着，后来放了一个小盒子，10公分长5公分宽，不及现在一半大，再后来为了方便顾客自己找零钱，换成今天这个大的。以前盒子没有盖，后来纸币总被风吹跑，我便在盒子上加了块挡板。”老贺向记者细说着自助报摊“发展史”。
老贺说，一开始，大家不知道或不习惯无人卖报，报纸卖得很少，他便在报摊上搁一张纸条，写明不同报纸的不同价格。后来大家渐渐熟悉了自助，提醒的纸条就拿掉了。
“以前，盒子的一侧刻有‘请自助’三字，后来有顾客反映不显眼，一个在附近等班车的公务员给我出主意，帮我设计了一个纸样，上方是雷锋像，配有毛主席‘向雷锋同志学习’的题词，下面写着一行字：请自行投币。这个纸样用得时间长了，风吹雨淋变了形，便换上了现在这个。”老贺说，这个也是那名公务员给打印的。时间久了，也变得模糊起来。
老贺是太平镇社区的居民，听说了他的自助报摊后，社区居委会主任董国芬感到很好奇，特意去现场待了十多分钟。“有两个买报纸的，都自觉投钱。这种形式很有创意，也难能可贵。这不是一张报纸一块钱的事，而是市民诚信文明的折射”，董国芬感慨地说。
青岛大学社会学系主任赵新彦表示，老贺的无人卖报摊，是对买报人一种道德考验，“人家对我如此信任，我就不该辜负这种信任”，这种互动，形成了一种和谐的人际关系和淳朴的民风。
